大奥中的“风情”

◆《日本新华侨报》专栏作者  冯玮

今天跟各位读者朋友一起，探视一下江户幕府将军的“后宫”——大奥。

大奥内有“御殿”、“广敷”、“长局”三个与将军性生活密切相关的区域。御殿有将军的卧室和将军正妻“御台所”的卧室。广敷是大奥男性工作人员“台所役人”的工作区域。御殿和广敷之间有个出入口，叫“御广敷御锭口”。陪伴将军的“小姓”在进入“御铃廊”时止步，由迎候将军的“御坊主”（剃了头发的侍女）把将军迎入。当将军走过“御铃廊”时，“御坊主”会摇响“御铃廊”中的铜制“御铃”，宣告将军驾到。长局是女官、侍女的生活场所。侍女称“局”。大奥共有约200间房。所有女官进入大奥前需提交“血誓”——按有血指印的誓书，发誓永不泄露在大奥中的任何见闻。

大奥“御寝所”制度是仿效中国后宫制度建立的。但是，日本没有宦官制，侍奉将军床底之欢的，都是女性。将军留宿大奥称“奥泊”。蒙召侍寝的无论是正室（御台所）还是侧室（御中臈），均被事先告知。如果侍寝的是“御台所”，她会在“御小座敷”恭候将军。她身边的女官会陪她聊天，有时也陪她喝酒。待将军驾到则服侍将军夫妇更衣，然后退至隔壁房间，听候差遣。不过，侍寝的多是侧室，很少是正室。因为，正室和将军都是正略婚姻，如果生下儿子，最有可能成为将军继嗣者，那样幕府就有被操控之虞。整个江户时代，除了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和正室阿江生有2子5女，其他正室都没有生子。阿江所以有孩子，主要因为她是织田信长的外甥女。

如果哪个侧室被选中侍寝，会事先接到通知。然后其他侍女会帮她做各种准备。首先帮她沐浴洗头，然后用布将她身体裹住，带到第二间屋子，将她头发稍稍梳理一下并扎好。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让她干干净净去见将军，毋宁说是排除她加害将军的危险。因为，经过这种安全检查，她不可能持有凶器。然后，由侍女用“風呂敷”（浴巾）将她身体裹住，背到另一间房间，交给“御寝所”的侍女。“御寝所”里有两个女官。一个是也被将军桥宠幸过的，叫“御清”，又叫“御添寝役”，她背对将军躺下。另一个是年过5旬的女人，叫“御袈坊主”，背向侍寝的“御中伽”躺下。“御添寝役”彻夜负责观察将军和“御中伽”的情况，然后无有遗漏地做好记录，第二天早晨向她的上司“老女方”（侍女长）汇报。“御袈坊主”则检查记录是否正确。这些记录都作为档案保存。日后，“御中臈”如果怀孕，可以根据记录判断是否确系将军的“种”。侍寝有一项明确规定，即不管如何获将军宠爱，都不可同将军谈论政治话题。

“御清”不等于“御中臈”（侧室），怎么也被将军宠幸过？因为，将军如果看中了哪个侍女，会问“老女方”即侍女长：“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老女方”当然心领神会，她会即刻告知那位侍女，将军有意宠幸她。如果将军看中的是“御台所”即正室身边的侍女，则由将军身边的“老女方”和“御台所”身边的“老女方”沟通，然后告知将军看中的那个侍女。之后，这个侍女无论居室还是其他待遇，即按照“御部屋樣”（比御中臈低一等的侧室）的待遇升格。一般极少有女官表示不愿意。如果拒绝，则将被逐出大奥。（作者系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日本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