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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日本通·2020-07-07 11:22:00·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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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因为身临绝境时,“他”与“她”原无分别。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建投书局客(ID:shujuke),作者:唐文森,日本通经授权发布。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摄影:豆桑

话虽如此,沉默却并不会换来安稳。至少对我来说,沉默不会让我幸福。

——伊藤诗织


  • 楔子:人力有时尽

2019年12月18日,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对伊藤诗织起诉山口敬之“强制性行为”一案作出裁决:伊藤诗织胜诉。

如此结果,来之不易。诗织之勇,千难万难,在日本以至世界也仍属稀有罕见。她身为性侵受害人,为此付出巨大的勇气和努力,经过长达四年的坚持,其意义远超出个体诉求。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现实的司法总有不足,遗憾仍显而易见。拿伊藤案来说,原本是以强奸立案的刑事犯罪,却莫名其妙取消逮捕,而后检方判定不起诉。由刑案“降格”民事诉讼案后,原诉求的赔偿1100万日元,最终被判赔330万。而被告山口敬之,却仍逍遥法外,且在媒体大放厥词,表示对判决“不能接受,要上诉!”

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妥协了局。更为关键的是——“黑箱”始终未破,此类事件重演的危险仍然存在。

  • #MeToo, #WeToo

不幸中的微幸,#MeToo运动已然如火如荼。虽远未成熟结果,也可算开花。伊藤诗织以《黑箱:日本之耻》一书记实,在出版上大获成功;同名BBC纪录片《日本之耻》亦影响非凡。#MeToo运动始于西洋,伊藤像是在东亚的接力者。察其始末,伊藤的发布会(2017年5月)甚至早于Alyssa Milano等人的发起(2017年10月)。唯叹伊藤之寡助艰难、日本女性所处社会环境之糟。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BBC纪录片《日本之耻》海报

在文艺界,仿佛与司法现实相呼应般,星星点点,亦始燎原。自述性质的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以作家林奕含自杀事件进入公众视野,在国内尤受热议,开始长期高居于各种书单榜单。影视作品《熔炉》《素媛》《韩公主》《嘉年华》等相继推出,女孩遭受性侵的隐秘真正引起关注探讨,达到前所未有的现象级。

而后,《女人无名》《冬将军来的夏天》等作品相继出版,或以纪实,或以小说,直接书写性侵案件和案后的痛楚。进而,《82年生的金智英》《坡道上的家》等作品绕过这种直接,而试图于无声处听波澜,探讨不幸背后的成因。按此思路,犯罪是偶发的,而受伤背后的二次伤害和放大痛苦则是必然的。一定存在某种问题,不在于个别犯罪,而在于更广泛的社会土壤中。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坡道上的家》剧照

2018年,伊藤诗织为《黑箱》法文版作序“#MeToo以来的一年”。或许是因为同感于威胁之普遍、受众之广泛,伊在文中明确提出“不做旁观者,无论怎样的骚扰和暴力都绝不容忍”理念,亲力发起#WeToo。该文见收于中文版《黑箱》附录。我想,这是#MeToo的延伸和升级。

及此,可能每个读书人心中都已生成一个共同主题、却又模糊的书单:关于女性,关于弱者,关于或隐或显的种种侵犯,以及其或有或无的救济。

2020年惊蛰前后,南大社守望者新书《隐痛》面世,为这份书单扩增了重要一本,亦使书单主旨更为廓清。正因其踩准了这闪烁不定的痛点,使模糊的真相逐渐清晰。今天,我们依旧有必要回顾这些有关女性、有关弱者所受侵害的种种问题,通过这些代表作品的接力,走进女性们的怕与爱,追问痛苦的根源。

  • 以《黑箱》戳破黑箱

《黑箱》不愧为第一流的非虚构作品,但也是蒙受黑影、暗暗滴血的作品。如果是要切己体察,方得佳作,那么这样佳作的代价未免也太大。据书中描写,前因后果全程回顾如下:

● 2013年,伊藤在纽约学新闻,结识时任日本TBS电视台驻华盛顿分局局长山口敬之。

● 2014年,伊藤给山口敬之等媒体前辈发送求职邮件。山口积极为她引荐工作。

● 2015年,伊藤毕业回到日本,供职于路透社。其后考虑回美工作,遂联系山口,询工作机会。4月,山口以谈工作为由邀约晚餐,伊藤少量饮酒后失去意识,醒来发现正遭受山口侵犯,后报警。6月,检方签发逮捕令。6月8日实施逮捕当日,受警方上级长官命令取消逮捕。后案件移管,原办案警员和检察官调离。

● 2016年8月,检方以证据不足,作出不起诉决定。伊藤自主调查,预备上诉。

● 2017年5月29日,伊藤诗织实名公开露面召开记者会,公开指控山口敬之。9月,东京检方驳回上诉。同月伊藤提起性侵民事诉讼,山口敬之以损害名誉反诉。10月,《黑箱》面世。

● 2019年12月18日,伊藤诗织民事胜诉;法庭驳回山口敬之的反诉,并判决赔偿。

案件之难,不仅在于过程曲折,更在于“黑箱”般的困境。黑箱喻指空间上的私密隔绝,这是性暴力犯罪的一个突出特点,亦是办案难点。在性侵犯罪中,一则空间隐秘,二则时间推延(受害者往往难以第一时间报警和存证),双重障碍之下,侦查条件极为不利。提取法医证据需通过特定工具实现,但这些工具在日本储备短缺,且地域分布严重不均。因此,在办案中伊藤承受了巨大压力和痛苦。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黑箱》
[日] 伊藤诗织 著
雅众文化丨中信出版集团
2019

“黑箱”的第二重意义,乃指司法的腐坏。被告山口敬之身为媒体大佬,号称安倍晋三首相“御用记者”,亦是安倍传记作者《总理》作者,私下与官房长官北村滋、警视厅刑事部长中村格等“安倍系”官员过从甚密。最初笔录被抽离,关键性的逮捕横遭取消,都是对案件进程举足轻重的疑点。伊藤为此两次在中村通勤途中打招呼,后者“飞也似”地逃避。如果说渣人逞凶不过个体之恶,那么体制失道则为国家之耻。

伊藤诗织既是承受切身之痛的受害人,同时也是专业的新闻记者,优秀的写作者。她原原本本记录自身遭受强奸以来的不幸际遇,为自己也为下一个受害人,以专业笔触对于整个事件及司法后续历历纪实。她逆流而进,承受住“二次强奸”和重重压力,史无前例地为日本社会带来撕破黑箱的勇气。

可当事件成为案件,一切依然像在黑箱之中。立法滞后,司法腐旧、民情迟钝、舆论冷漠、权力干预,这些不利境况交相作用,只带来一次又一次失望。“形形色色的八卦缠身……闻所未闻的爆料,都和我的形象捆绑在一起。原本想竭力保护的家人和朋友,也被窥探、扒料,乃至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在中文版《黑箱》面世半年后,诗织虽终于胜诉,所得也不过一纸民事判决和些微赔偿,底限低微的救济。相比之下,现实成果更在于所引起的社会关注。“借由此书厘清事件的脉络经过,在更大范围内展开社会讨论,才是有益于公众的结果。”

可孤零零的伊藤诗织,以自我牺牲的精神,承受巨大痛楚,一腔孤勇,也一无所得。

  • 用《隐痛》道出隐痛

如果不进入司法呢?这种被挖空而无法复原、真空般的紧张,若是日渐加剧,将得到如何终局?《隐痛》的故事讲出一种可能性。

生活在巴黎的玛丽,拥有平稳幸福的家庭,银行的稳定工作,一切似将欣欣向荣。可是来自上级的一次无情强奸打碎了这个幻景。美好生活如此脆弱。温室平生的她,不仅难以自我修复,甚至发现难以说出口、求助于任何人,只能假装无事,在遮掩中维持原来生活的“正轨”。丈夫洛朗是个好男人,他真心关爱妻子,律师事业蒸蒸日上。但男性“理解不能”的钝感,使他尴尬错位着对玛丽投注爱意激情,这不仅无助于玛丽身心伤口的愈合,反而将伤痕撕开愈大,血色愈显。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隐痛》
[法] 伊内丝·巴亚尔 著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20.5

玛丽的怀孕,加剧了她的自我撕裂。生产前后,全家人对她呵护备至,却始终无人触及真正痛点,渐渐错过一切治愈机会。频繁的心理描写中,玛丽恶意渐增,一步步走入病态,走向疯狂。受到严重PTSD影响,她无法直视自己的男孩、正常照顾婴儿。玛丽多次出现杀婴幻想,以至于,她的举止意态使得丈夫、母亲也几乎看见那闪现的可怕场景。妹妹撞破了玛丽的日记,家庭中开始充溢猜忌和不满。在发现丈夫做亲子鉴定的行为后,玛丽终于绝望,毒杀了自己、孩子和丈夫。

在最后的晚餐前,洛朗拿到了鉴定结果,十拿九稳是亲生。而玛丽至死以为孩子是强奸的产物,在错误的认定中将自己逼疯。如此荒诞,将玛丽的无助衬托到淋漓尽致,悲剧尽归于心灵的创伤与变质,而矛头终将指向这个令伤口无法愈合的、恶而不显的恶劣环境。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 Unsplash:@greystorm

在前述同类作品当中,受害者自救和反抗失败并不鲜见,但真正走向死亡的却少。《隐痛》以自我毁灭极端的方式、最激烈的结果,为保护女性权益增添了文学武器。整个故事欲扬先抑,欲爆发先沉郁,用几乎整本书的篇幅来按压,弹簧压得久了,最终回弹力量大到惊人。全书以倒叙结构,先抛结果,实则消减了这一高潮震撼,却实现了问题重心向过程的进一步偏移。而这过程,才是隐痛的真谛。这位与林奕含同龄的作者,可谓匠心别具,获得了文本上的巨大成功。

译后记中表明,原作名是“下体之痛”,但各国译者和编辑都不约而同改为“隐痛”。我亦赞同此见,如此加深了隐喻,带来了层次。隐痛之痛,一层是身体,一层在社会,尤以第二层的痛最为可怕。这种痛苦是(被迫)隐秘的,因而无人共担,难以救济、甚至难以言说。男性和非受害者“理解不能”,甚至意识不到,遑论包容乃至救治。玛丽的丈夫和妹妹即个中代表。论亲密程度,论利益与共,这两位原本都是最合适的求助对象、施援主体,可他们各自都采取了最差劲的举措,一个逼迫姐姐坦白,一个去做亲子鉴定。他们遵从着文明体面的“正轨”,却越走越偏到真诚的反面,害人亦自饮鸩。

译后记有言:“玛丽死了,作为受害者,也作为刽子手。她的痛苦,之所以不能言说,在于整个社会对待强奸的态度。玛丽害怕说出真相后,每个人会改变投向她的目光,害怕对方的怜悯,更害怕对方的怀疑,甚至误解。”可见,隐痛之隐,既是主动隐藏,更是被动、被迫的隐。可以说,“隐”比“痛”本身更痛。《隐痛》乃是以文学揭发罪恶,点亮那隐秘的角落,使人们听见无声处的波澜,是功德无量。我由衷激赏。

  • 弹性变化中的怕与爱

冥冥似有意,《黑箱》与《隐痛》势成双子结构:一个东方一个西方,一个现实一个虚构,结果迥异,而揭开表皮所面对赤裸裸的问题,却是完全一样的内质。

这个内质就是共同的怕与爱。

“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李国华在与“同好”交流时,关于为什么选择房思琪,竟给出了这样的理由。他们撕碎她们的精致,践踏她们的自尊。精致也好,臭美也好,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正当追求,只及于自己,不碍着旁人,亦不应为旁人所碍、所侵犯。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者林奕含

可在病态的环境里,正常就成为非常,正当就成为不当,“精致”就别具意味,吸引和助推着她们陷入深渊。不是她们错了,而是社会病了,空气有毒。她们的所怕与所爱,便是毒物得以侵入的机会。

《隐痛》中有两句原文,是从现实叙事中突然跳开,亦心理活动亦旁白述评。

“她意识到她背叛了自己,正在自我毁灭。她已然说不清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出于害怕被抛弃的恐惧,还是担心牺牲掉多年来她在情感和物质上赖以生存的舒适感,亦或是因为她对于往昔幸福生活的回忆,以及对彼此相爱的留恋。”(P51)

“她们……在有序、优越的日常生活和舒适的生活习惯中,掩藏起自己遭遇过的不幸。正是她们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她们的失败。玛丽被困在所谓的‘幸福婚姻’中。”(P153)

可见玛丽眷恋往日幸福,一度也渴望自救,恢复正轨。但她对“幸福婚姻”太爱也太怕,有多爱就有多怕。当她发现无能为力恢复旧景,又无法接受新的局面,迎接新的挑战,就被困在原地,无法自拔,内心的严重失落和恐惧,使她越陷越深。

是的。她们怕孤独,爱温存;她们怕毁谤,爱名誉;她们怕受迫,爱自由。她们执着如此,归根究底,是不分性别的人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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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splash:@kmitchhodge

这般执着,成为一种强大韧性,一根强力皮筋。灵魂中会弹出一种修复原有认知和生活秩序的本能,给失衡的不合理的现实以一个合理化。房思琪的方式是试图爱上施害人;玛丽的方式是毁灭她所憎恨的、严重不理想的自己;马蒂尔德的方式是转而伤害其他人。这样的精神反弹,到底弹到谁、如何来、力度几分,常人已不可控,只是一个相对随机的反应。但我们知道,这个反弹必将到来。

侵害行为及其后续所戳痛的,是哪一种怕、哪一种爱,何者多一些、少一点,随个体的偶然因素而变化,随客观的身边人态度行止而变化,随时代而变化。

伊藤诗织的父亲道:“比起去向社会宣战,我更希望你作为一个人,获得人生的幸福。我希望自己的女儿,身为一个女性,能稳稳当当地结婚,建立幸福的家庭。这是任何一个父母都有的愿望。”这话十分可怕,因为它真诚而“正确”。无论是自爱还是被爱,都会本能渴求修复,也即是回弹之力所系。

可惜,这种渴望是处于太坏的环境下。已经失去的无力追回,已经毁坏的无能修复。民心未好,政治未清,黑箱不破。对于性侵受害人来说,这无疑是昏天黑地的至暗时刻。——但也是创伤的极点,这里面蕴藏了巨大的力量。

从“黑箱”到“隐痛”:她们的怕与爱

向警方报案的强奸指控数量,日本为10起/百万人,英国则是510起/百万人,数据背后的差异令人遐想。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可我们不能期待和寄望每个“她”有勇气和能力去效法伊藤诗织。我们所应致力的,是不特定多数人所呼吸的空气、所面对的社会布景。以房思琪所处那种环境,设若她平安长大成人,也完全可能遭遇玛丽般的不幸。因为症结仍在,外在而普遍。正如蔡宜文为《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记所拟标题: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 《厌女》症结何日解?

玛丽的剧烈悲剧结尾,实质是自杀并且谋杀。这绝不能被接受为一种解决方式,否则司法机制就彻底宣告失败,是为全社会的悲剧。世界很糟,但还不至于彻底,应还有辨析和努力的余地。

《隐痛》故事的坐标是法国巴黎,一个西方自由发达国家的首都。玛丽是一位中产白人女性,工作体面,家境优越。但哪怕这样的一个女子,都可能遭遇如此粗暴的侵害,且无力反抗。举轻以明重,则在更大的世界、更广阔的视域里,女性处境该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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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splash:@davide_pietralunga

又见如《黑箱》,设若打破犯罪现场的黑箱又如何,在现场之后、司法以外,外面不过是更大的黑箱,有痛也必隐,而问题就自此滋生。因此,不能向更大的场域一推了之,还需遍历寻觅求解。

如开篇所说,笔者胸中已自成一书单,据此查之,得一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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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女》
日本的女性嫌恶
 [日] 上野千鹤子 著
上海三联书店
2015

《厌女:日本的女性嫌恶》一书以学理的方式,纵览关于“厌女”现象的古今各“表”,试图聚焦一个“里”。越过丰富的日本题材,实则指向了一种比异类间歧视更为深层的“分别心”,这种分别或表现为认同,或为嫌弃,对人对己皆有之,总归是要借“女”发挥,作分别、择优越、踩低劣。这一心理基础相当隐性,难以识别,故而该书不得不采取大量现象分析的方法,力图穷尽社会文化各个条线,以经验性地触及其理。这种分别心极易变形,化为种种不公或歧视,在人间兴风作浪,且首要表现在女性不平等问题。

《厌女》指出,性存在双重标准,女性存在自我嫌恶。川端康成名篇《伊豆的舞女》就有提到这样的对白,“跟在女人后面喝,水就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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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舞女》剧照 

伊藤诗织说:“强奸是对一个人灵魂的杀戮。”横遭不测,伤害至深,受害者很难不发生或轻或重的失常。故必要提防“完美被害人”的陷阱:犯罪发生了,施害人和看客们会无意识地要求受害人是完美的,否则便需承担责任。这实际上是责任无端倒置的错误命题。

玛丽的年轻同事马蒂尔德,先是同样遭遇职场性侵,然后被玛丽偶遇、受到照顾,之后在公司主动与玛丽亲昵,结果反咬玛丽性骚扰。马蒂尔德的所作所为,也是最终压倒玛丽的稻草之一,火上添柴且相当故意。可就算如此,也不应由她这个受害者承担责任。不能期待受害者认知和行为能力健全,受侵害后坚强正常。

“故事的受害者很多,刽子手却只有一个,就是施暴者。”译者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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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splash:@charlesdeluvio
  • 尾声

 《隐痛》中有一段笔墨不多,但四两拨千斤的设计:玛丽遭受强奸,无力自保,难以言说,也未获法律救济;似是刻意的反差安排,身为律师的丈夫洛朗偏偏接了一个强奸案,构成极大的讽刺。始终隐忍的玛丽,首次彻底爆发,就是质问并谴责丈夫“为强奸幼女的罪犯辩护,是魔鬼律师”,她激烈地扔东西、难听地侮辱他,并且“没办法停下来。”

笔者无意评判时事。没头没脑的灌水谩骂,自然无视;不假思索的“职业理性”,亦难苟同。我只盼人们读到此处,不必填入任何一种理所当然,而是打个问号,想一想每个当事人的怕和爱。

因为身临绝境时,“他”与“她”原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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