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将让日本进入“失去的40年”？

◆ 王雪

在日本，新冠肺炎疫情“第三波”从2020年11底汹涌袭入，至2021年1月攻势更猛，确诊感染人数直线飚升，全国范围内医疗体系频频亮起红灯。尽管如此，菅义伟政府姗姗来迟，至1月7日才再次发布被视为控制疫情“王牌”的紧急事态宣言。但是，出人意外的是，这次紧急事态采取的举措，比2020年4月安倍政府宣布的第一次紧急事态宣言举措更为“克制”，实施范围仅限于疫情最为严重的东京都及周边的神奈川县、埼玉县和千叶县。另外，为减少对社会经济的影响，本次举措实施对象锁定在餐饮业上，要求其营业时间缩短至晚上20时。其间，既不会“封城”，也不要求幼儿园和中小学校停课，商店和其他娱乐场所也将继续开放。

日本疫情再次告急，给日本正在复苏的经济带来障碍。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20年10月的《世界经济展望》预测报告，2020年日本GDP的增长率为负5.3％。即使未来经济复苏，通货膨胀率也不太可能达到2％的早期目标。换句话说，日本仍将持续低增长，低通胀和低利率，日本由此进入“失去的40年”。

众所周知，1990年到2010年，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经历了巨大的经济衰退，被称为“失去的20年”。这期间，日本企业从泡沫破裂到解决坏账，处理“烂摊子”花了十多年的时间，经济一直处于停滞，又加上1998年金融危机的重创，许多公司无法继续经营和管理，引发了重组风暴，大批员工提前退休和失业，进入了就业“冰川期”，大家开始“捂紧钱包过紧日子”，社会进入全面的通缩时代。此后，在“安倍经济学”三支箭的影响下，日本经济在2013年后慢慢恢复活力，失业率降至2％的低位。但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就业率转好，但工资根本没有上涨。与此同时，日本经济自2012年以来实际增长率仍然极低，平均涨幅仅为0.9％；消费者价格指数（CPI）的平均增长率约为 0.4％，尽管不再是通缩状态，但并没有明显改善；关于政策利率，自1995年以来，零利率状态也持续了25年以上。因此，专家称日本出现了“失去的30年”。

带着这样“治标不治本”的经济运行惯性，突然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冲击，长期停滞的日本经济可谓“雪上加霜”。令人担忧的是，日本政府执意同时兼顾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希望“鱼和熊掌兼得”。企业和国民“叫苦”就发补助津贴，旅游与餐饮业“大哭”就推行“Go to travel”消费者补贴政策。结果，这些临时刺激政策效果甚微，反而给疫情蔓延之火又“浇把油”。

这样一来，出于对前景的不确定以及对政府的不信任，家庭和公司的消费和投资意愿持续下降，选择减少支出，增加储蓄，以“现金为王”的策略来应对疫情带来的“寒冬”。但这样也造成了储蓄过度，低利率的持续，经济的萎缩。

《日本经济新闻》在2021年元旦报道中提到，按历史周期理论和康波理论，今年或将成为日本历史新阶段的开端。日本最后是否可以走出“失去的40年”的泥潭，还是越陷越深？是“低开高走”，还是“节节败退”？世界在瞩目着。（作者系日本高崎经济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