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别人眼里的废纸,梵·高眼中的宝贝
时间先倒流150年,地点是荷兰海牙。16岁的少年文森特经历着青春的烦恼。之前他经历了两次的辍学,原因是叛逆和自闭。文森特总计在学校学习的时间不到两年半,在那个年代,这样的问题少年注定没有出路。但是,他已经到了必须走上社会的年龄,社会这扇大门向他打开,门里面是生活的艰辛和未知的可能——如果他能抓住一点点什么,那他还有这一点点其他可能。
古皮尔公司是一家画廊,文森特成为了这里的最底层雇员学徒,尽管在此五年前,11岁的文特森已经创作过一幅《谷仓与农舍》,但那毕竟只是儿童画,离艺术创作还差十万八千里,他只是这里的一个学徒,连正式店员还算不上,但是,这份工作创造了一种新可能,接触艺术品的可能。
三年后,工作出差经过巴黎,文森特在巴黎见到了绘画前沿艺术家的作品,有的作品让他大开眼界,但是,多数作品在他看来不过尔尔。这期间他开始研究米勒、莫奈,被评论界嘲讽的印象画派也曾让他痴迷,一度模仿,不管这家伙是否真的有自闭症,他都有沉浸去模仿的权利,这一沉浸其中就是三年。
有一天,文特森在一个外贸订单中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作品,颜色的浓烈、笔触的大胆让他震惊,大雨的线条,充满魅惑的名所街市,被夸张的东方女性面孔……这是艺术,这就是自己要画的东西,这就是病根儿,一下子他好像找到了艺术创作冥思苦想不能突破的症结。
可是,这是谁的作品呢?文森特一问才知道,这只是日本工艺品的包装纸,用来填充包装空间的废纸。
废纸。天呐!别人眼里的废纸,文森特眼中的宝贝。
梵·高:独“爱”歌川广重
文森特想尽一切办法去搜罗这些废纸,然后回到住处去临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沉醉在这些舶来废纸中。
两年后,文特森创作了一幅自己满意的作品,他很清楚,无论是构图、笔触、色彩还是审美偏好,这幅叫做 《向日葵》的作品都是向那些废纸片致敬。紧接着,他又创作了一幅叫《星夜》 的作品。两年后,文特森就去世了,享年仅37岁。后来的人们记住了文森特的《向日葵》 《星夜》,也记住了他的姓氏——梵·高。
那些深深影响文森特•威廉·梵·高的废纸,是来自东方的日本的版画,因为题材取自生活,同时受到佛教浮生苦短影响,人们称之为“浮世绘”。如今,这样的一张废纸,在西方以几十万上百万甚至更高的价格被艺术品藏家追猎。
除了文森特·梵·高,从浮世绘中活得创作灵感的大画家还有很多,包括并不限于还有克劳德·莫奈、爱德华·马奈。他们除了自身受益于浮世绘,也是将浮世绘带进西方艺术视野的大人物。
梵·高临摹的浮世绘,还真不是泛泛之作,其中有影响了《星夜》创作的《神奈川冲浪里》,这个大波浪是日本艺术的代表符号,画狂葛饰北斋的代表作。
但是,这些都不算梵·高最痴迷的。梵·高最痴迷的画家是歌川广重(Utagawa Hiroshige)。梵·高对其他版画家的作品学习和临摹,会带有自己的艺术加工,对广重则是原封不动照搬,梵·高对广重的浮世绘临摹已经彻底“放飞自我”,连广重作品的签名都学着写了上去。
从现在的眼光看,这就是笨拙的抄袭,连原作品的署名抄袭了一遍。也就是这样的抄袭作品,如今在艺术品市场上价值连城。
《名所江户百景》:美,成为一种信仰
梵·高是识货的,他推崇的《大桥骤雨》《龟户梅屋铺》是浮世绘中的极品。它们既是浮世绘巅峰画家歌川广重的作品,同时也代表了浮世绘大锦绘的巅峰。梵•高见到这些作品的复制品时,这些浮世绘已经创作了三十年了。作者创作完这套大锦绘一年之后便去世了,情形类似梵·高创作完《星夜》一年之后就去世了。冥冥之中,好像梵·高就是歌川广重转世一般。
歌川广重的这套大锦绘正式的名字叫《名所江户百景》 (现藏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每幅约34x22.2cm),按照春夏秋冬四个篇章主题分部,共计119幅浮世绘大锦绘,以及1幅目录主题,对江户的代表建筑场景和人做了极致细腻的刻画。人,要处于具体的场景,风景怡人,人则诗意栖居,这是东方艺术的魅力。
当年的出版商“鱼屋荣吉”也因为出版发行了这套《名所江户百景》而在历史上留下了大名。
大锦绘是浮世绘的巅峰,歌川广重则创造了浮世绘艺术史上不可超越的巅峰,即使是在日本创意版画异常活跃的大正时期,日本国宝级别的艺术大师川濑巴水,也只能称之为“大正时期的歌川广重”。
浮世绘究竟有多么美?
可能梵·高的评价最值得我们铭记:浮世绘就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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