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宝器女孩成长记

六一儿童节，作家桑格格的作品《小时候》全新面世。这部桑格格的半自传体长篇小说用混合着四川方言的口语写成，以2258个词条讲述了一个女娃子从蹒跚学步到二十多岁闯荡大城市的成长经历。

这是一本大部头的小人书，在令读者捧腹之余，不经意地划过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那是一个被时间吞噬了的时代，但这个女娃子的鲜活形象和她的童心，却映射在时代的变迁之中。

编剧史航说，“《小时候》就像一个接头暗号，让人想起成长的那些故事。每看一个词条像划一根火柴，照亮一段过去，有一点温度，有一点光亮。”

一部别样的女孩成长记，一座纯真记忆博物馆

桑格格1979年生于成都，作品包括《小时候》《黑花黄》《不留心，看不见》《倒卷皮》等，现生活于杭州良渚，

《小时候》是她的成名作和代表作。在书中，一个成都女童的主观世界跳跃着展开：从乡下寄养到厂区子弟，从牙牙学语到呼朋引伴，从幼儿园到恋爱，从被大人守护到守护大人……全书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是一部完整的女孩成长记，爆笑、魔幻、忧伤甚至有点黑色幽默，勾起了无数人的成长记忆。

此次全新编订，桑格格增加了近十五万字的篇幅。全书以词条的方式呈现，跳跃、轻盈又彼此呼应，可以随手翻开任意一页来读。这种散点叙事的方式，如同儿童记忆特有的前后颠倒和琐碎，妙趣盎然，还有几分淡淡的梦幻色彩。

这里有孩童的好奇心——“我妈说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我很伤感，总是去垃圾堆旁边站着，见了捡垃圾的就哭兮兮地问：请问，你是我爸爸吗？”

有幼儿园的趣事——“在几个跟屁虫手心写个我的姓，然后宣布，你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几个跟屁虫还把手心给别人看，神秘地说：看，我是桑格格的人。”

还有充满天趣的童言童语——“为什么失恋就会痛苦啊？什么是痛苦啊？大概是刚刚喝完中药又摔一跤吧。”“结婚就是和一个男的坐一桌吃饭，然后一直看着他吃，吃啊吃天天吃，一直吃到老。”

这个成都女娃子在小小的世界里作天作地，野蛮生长，但童年并非一味快乐和美好。桑格格总能用最单纯的心和最简单的语言，来化解生活的不完美。

她没有避讳自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离婚那天，爸爸开了辆东风卡车来拉走家里的一半物件，院子里邻居纷纷围观，她也跟着嘻嘻笑着看。看着卡车越装越满，那些熟悉的立柜、五斗橱、沙发、椅子在车厢中被摞成一个小山，她着急了，于是爬上东风车，把拿得动的小东西一件一件丢下来，一边丢一边仰头往楼上喊：妈——快下来啊！我帮你又抢回一些东西！

“我妈没有理我，她一个人在后阳台上，拿个长鸡毛掸子一直在掸阳台的角落，一边掸一边流泪。我不晓得她为什么一直掸啊掸的，后阳台根本就不脏啊。”

在同龄人还在好好上学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为减轻家庭负担而操心。十岁摆摊卖扇子、十三岁坐着公交车去峨眉电影制片厂毛遂自荐、读高中时给猪饲料拍广告……这些远超出她的年龄所应承受的往事，被她写得兴味盎然。

只有在最不经意的角落，这个孩子才会流露出敏感的一面：“《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小兔儿它爸，包括最后它们家着火烧起来了，它爸都没有出现过。它们家，是不是妈老汉儿也是离了婚的喃？ ”

细心的读者一定能察觉到淡淡的忧伤，却不会读到一丝自怨自艾的愁苦。就像一位读者评价的那样，“这本书带给我巨大的乐趣，有时也因为忧伤而眼眶湿润，但这忧伤是明亮的。”

四川话版的“麦兜故事”，笑中带泪

桑格格是成都402厂（今成发集团）的厂区子弟，她笔下的小人物群像，如同花椒般活色生香，为全书增色不少。他们的生活困难、不完美，却也可以是兴高采烈的。

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这些小人物的命运随着时代大潮起起伏伏。妈妈何安秀早早离婚，热衷相亲却总嫌弃相亲对象吃得太多；曾经提着菜刀追小流氓一条街的三姐，为了独自抚养孩子，辞去保安工作以卖拌凉菜为生；爸爸是卡车司机，再婚后走南闯北辛苦养家；最早去西藏开出租的干爹，坐拥两室一厅的“远东环球国际贸易中心”，喜欢在KTV里跳锅庄舞；闺蜜豆豆十几岁就跟着汕头歌舞团闯荡，性格泼辣却始终飘零……

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不光鲜，根底里却有一种市井的生命力，这赋予《小时候》一种奔流的时代底色。“桑格格”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而是从市井生活中生发出来的一个接地气的孩子。如果抽去了他们，“桑格格”似乎也消失了。这本书在记录“桑格格”的故事的同时，也记录了一个消失的年代和它的世道人心。

大量四川方言的运用，是《小时候》的一大亮点。这种泼辣爽脆的文风自成一格。史航说，“桑格格的文章像切得很薄很薄的生鱼片一样，没有经过任何厨师的处理，没有加过任何油盐酱醋，但是就是生肉的感觉，完全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作家李娟则说，“我很喜欢《小时候》肆无忌惮、泥沙俱下的行文。”

无论是浓重的人物笔墨，还是鲜活的方言写作，都折射了桑格格对生活、对人的感情。她在书中写道，“我曾梦见一个星球上住的都是记忆，《小时候》里的所有人物都在那里对我笑。原来你记录得越详细，它们在这里就就生活得越好。”

广阔的时代背景、心明眼亮的孩童视角、一个个普通人的浮沉人生，赋予《小时候》独特、纵深、不流俗的阅读体验。诗人何小竹说，这本书太独特了，他在序言里写道：

“《小时候》不是安徒生的小时候/也不是王尔德、圣·埃克苏佩里的小时候/桑格格的《小时候》，更像是/卡夫卡的小时候，卡尔维诺的小时候/科恩兄弟和伍迪 . 艾伦的小时候/嗯，还有李伯清李伯伯的小时候/有些荒诞，有些轻盈，有些黑色幽默/也有些散打的诗意”。

闯荡四方的桑格格，有你我的影子

《小时候》不只关于童年，也记录了桑格格长大后离开成都，辗转北京、广州、上海三个城市的经历，记录了她一路走来的内心成长。

走遍四方，除了一颗赤子之心，桑格格没有别的行李。她没有高学历、过人的外表和优越的家庭，在剧组被劈头盖脸臭骂，在报社从零开始学习。像所有刚刚踏入社会的新鲜人一样，她努力适应城市的节奏，历经忧伤、动荡、裂变，内心的纯真依旧完好无损。

她身上有一股憨劲和莽劲，当她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时，永远不缺勇气去改变她。“我觉得每一个人从小到大经历的过程，就是纯真消失的过程，但从格格的文字里至少能看出来，她的那份纯真还没有消失。”资深媒体人王小峰说，正是他最早鼓励桑格格写书。

长大后的桑格格回到成都，感慨离开太久，人家以为她是北方人。连出租车司机都操起椒盐普通话问：来旅游的哇？杜甫草堂切过没有？

妈妈何安秀也老了，独自一人在家，每天炒股打发时间。家里闹鼠，桑格格建议她养只猫，她摇摇头：算了，耗子吃得还少些。最后，何安秀将其中一只收编为宠物，取名“何寸光”。桑格格怕她寂寞，要给她弄一套春晚合集解闷，她摆摆手：现在看电视都嫌人多。

每个在生活里跌跌撞撞、在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都能在这些经历里找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与过去、与家人的故事。

2020年春，易烊千玺在接受《GQ》访问时说，2009年最喜欢的一本书是“桑格格的书，讲小女孩长大的小故事，叫《小时候》，我觉得很可爱。”

那是疫情最为肆虐的时候。一年过去了，生活的艰难仍在持续，所有人都格外需要一份简单和真实的快乐，而这正是桑格格《小时候》里所传递的。

读者“能工巧匠哥”说，大多数人看到的世界苦涩、乏味、无趣，而桑格格是一个“用心眼看世界”的人——不但把所有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看得有趣、有意思。“这是上天给桑格格的一种天赋，一份礼物。”

- 本文书单 -

《小时候》

桑格格 著

这是一部跳跃、魔幻、爆笑、忧伤的女孩成长记

有点宝器，有点无厘头

还有点黑色幽默

这是一座封存记忆的纯真博物馆

住着一颗拒绝长大的童心

桑格格以时间为轴，讲述一个成都女娃子从蹒跚学步到二十多岁的成长故事。小时候永远消失了，但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却始终在治愈我们。

童年逝去，但那些欢笑与泪水，依旧在每个人心中深处发光。“所有被人遗忘的小时候，都被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进了这部奇妙的书......读着读着，就把自己读回到五六岁、两三岁去了，很开心，很梦幻，真不想回来了。”（诗人何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