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都是父女一起洗澡惹的祸？

◆《日本新华侨报》记者  蒋丰

中国人在讨论“奇葩日本”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日本家庭里面的父亲与女儿一起洗澡的事情列举出来。暂且不说这是“洗浴民族”日本的传统之一，更多的人是以异民族的“色”的目光、“色”的标准、乃至“色”的伦理道德来看待这件事情的。但是，现在围绕着“父女同浴”，日本媒体披露了一起新的悲剧。

5月2日，日本改元为“令和”年号的第二天，49岁的吉田康介（假名）的送葬仪式悄然举行。他15岁的女儿美树子（假名）在祖母和儿童相谈所工作人员的陪护下，在现场停留了大约10分钟左右。女儿呆呆地看着躺在棺木中的父亲，突然放声大哭。这对父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说起来，那还是2018年4月10日，美树子在学校突然告诉老师：“我讨厌爸爸总是摸我。”她认为自己遭受到性的虐待。学校老师立即与保护儿童的儿童相谈所商量，对她采取了不许回家的保护措施。

很快，2018年5月2日，吉田康介被指控犯有监护者猥亵罪；5月30日被认定违反《儿童福祉法》；7月6日以涉嫌与被监护者有性交行为而起诉。2019年3月29日，静冈地方法院滨松分院判处其9年有期徒刑。就在吉田康介不服准备上诉的阶段，他却突然在4月27日去世了。死因是急性心疾病。

从一审判决书来看，吉田康介是有罪的。判决书表明，2017年7月1日，吉田康介与女儿一起入浴洗澡的时候，有抚摸女儿的胸部和臀部的行为……。2018年1月，吉田康介与女儿一起洗澡的时候，发生了性交行为。2018年4月6日，女儿睡觉的时候，吉田康介抚摸了女儿的胸部……显然，这些都是来自美树子的证言。

吉田康介44岁的妻子良子（假名）抚棺恸哭。她说，“今天是5月2日，是康介上诉出庭的日子。今天我带着女儿来，是要见一见活着的父亲，没有想到这次成了死别。”

良子相信丈夫是清白的。“在我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他们父女日常的生活状态。”她还介绍说，“每次爸爸下班以后，女儿都会从二楼奔跑下来，一边高喊着‘欢迎回家’，一边送上来一个热吻。从小学6年级到初中一年级都是这个样子。”良子还介绍说，“有的时候，我是看见丈夫对女儿说，‘该洗澡了’，女儿就会说‘我和爸爸一起洗’。我也曾悄悄在外面观察过他们洗澡，是根本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的。我也看见过女儿撒娇让爸爸给她搓澡的事情。”吉田康介的长子广司（假名）介绍说：“我妹妹最喜欢每天和爸爸粘糊腻歪，她们之间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2017年，美树子因为与同学搞不好关系，曾经发生过自杀未遂事件。有人认为她这次告发父亲是与此前的事情相关，精神上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

当初，接收了美树子的儿童相谈所对此也持有疑问，认为只要好好谈一次，误会是能够解开的。但是，在美树子接受了保护的第二天，吉田康介就被逮捕了。2018年4月24日，检察院找吉田康介正在上中学一年级的二儿子了解情况，整个的要求就是“你承认自己的父亲是犯人吧！”受到如此猛烈的冲击以后，这个孩子不再上学了。与此同时，吉田康介的大儿子也难以忍受这种状况，也开始不上学了。

从2018年6月开始，该案进入开庭审理阶段。家属会见被中止了，家族之间也不许有信件往来。在家属和律师的强烈要求下，去年8月和10月，吉田康介得以和两个儿子与妻子分别见面。当时，身在拘留所的吉田康介精神状态不好，体检虽然没有问题，但血压一直很高，9月份被确诊为“抑郁症”。10月22日，吉田康介曾经一度获得保外就医。他回到家中后，总是全身颤抖，每天晚上无法入睡。对女儿，他依然是把“担心”、“担心”挂在嘴上，还口头禅一般地总是说着：“我干了什么事情，只有女儿说了算。”每到傍晚的时候，吉田康介就会坐在椅子上看着落日的夕阳泪水长流……

不管怎样说，父亲总算回家了。儿子们也开始陆续返回学校，这个家庭正在恢复正常的生活。就在这个时候，静冈地方法院对吉田康介做出有期徒刑9年的实刑判决。吉田康介当即表示上诉，请求继续保外就医。但是，法院作出收监决定。

谁到没有想到，4月27日上午10点28分，良子接到静冈拘留所的电话，话筒中传出“你的丈夫已经去世了！”良子顿时感到晴天霹雳，眼前一片白茫茫。等她清醒过来后，走进客厅告诉儿子“爸爸死了”的时候，母子俩紧紧地抱头痛哭。接着，他们一起去接正在学校参加俱乐部活动的二儿子，当听说爸爸去世的消息后，他呆然坐在车上。到了地点以后，他依然坐在车上一个多小时，就是不肯下车。

该案的辩护律师松尾健太郎坚持认为：“吉田康介是无罪的。”他说，这次开庭使用的证据只有美树子一个人的证言。这份证言的信用性成为法庭争论的焦点。我个人认为其中有许多不自然的地方。比如，经过医生诊断，美树子的处女膜并没有破裂。事件发生三天以后，她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在法庭上，美树子指控父亲在一年期间与她有过10次以上的性行为，每次都在5到10分钟，如果发生了如此频繁激烈的性行为，处女膜是不会没有损伤的。此外，美树子在法庭上也表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避孕套’、‘也没有发生过让我住嘴不说的事情’。这种事情如果暴露了，会是十分难堪的。当事人怎么会不让对方避孕呢？家庭内的性犯罪，当事人都会千方百计不让受害人说出去，这里的当事人为什么没有采取这项行动呢？当事人并不是趁着酒醉进行性犯罪，而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进行了十次以上的性犯罪，这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

由于被告人死亡，他的上诉也就结束了。由于被告人死亡，他的刑期也就结束了。

良子说，“经过医生诊断，我们的女儿得了一种‘幻想症’，做出了许多‘虚言’。他父亲生前也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说；‘我是因为女儿的这个病才遭到此祸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送女儿去治疗的，这不仅仅是为我，也是为女儿好。不要恨美树子啊！”

这是一个父亲最后的遗愿。或许，这是一个家庭重新启程的出发点。如果从中国人的视点看，这是不是应该成为日本禁止“父女同浴”一个佐证呢？

民族的，并不都是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