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太宰治,许多人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人间失格》中的名句: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作为“丧文化”鼻祖的太宰治,一生仿佛都在黑夜中穿行。
然而,他也曾拥有充满幸福、希望的安宁人生,也曾大声的说出:
“在这泥沼般的人世间,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太宰治原名津岛修治,1909年(明治42年)6月19日出生于青森县津轻,父亲是县上的大地主兼众议院议员。双亲一共育有十一个孩子(七男四女),他排行第十。
太宰治上头有四个姐姐,姨母家还有四位表姐妹,再加上家中一大群女仆,太宰治可谓是长期浸淫在充满女性的环境里,性格也因此变得十分内向细腻。
据《晚年》中回忆,他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和姐姐、表姐妹们合撑着雨伞,眺望着院子里竞相开放的菊花的情形。
然而,太宰治的童年并不快乐。
他在《苦恼年鉴》中如此写道:
“父亲建造了非常大的家宅,没什么情趣,只是巨大而已,大约有30间房,是津轻地区最豪华的住宅之一。
这个家里,做着被人指脊梁骨的蠢事的,只有我一个。”
为此倍感孤独的太宰治,转而与文学相伴,从中寻求慰藉。
20世纪初,日本的文学作为娱乐业蓬勃发展,像川端康成等人都凭借笔杆开始出名,太宰治也深信自己的才能足以出头,足以得到家族的认可。
1928年(昭和3年),读高中的太宰治结识了他的初恋——艺伎小山初代。高中毕业后,太宰治带着小山初代一同前往东京求学。
然而当与艺伎同居的事被家人知道后,他被毫不留情地开除了户籍,也断了来自家庭的经济资助。原本靠家里寄来的钱要成为作家的太宰治,此刻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1930年(昭和5年),太宰治和东京银座酒吧“宝莱坞”的侍女田部目津子相识。
不久,两人一同前往镰仓腰越的海边服安眠药自杀,结果田部身亡,太宰治却活了下来。
1935年(昭和10年),读了五年大学却仍无法毕业的太宰治在镰仓自杀未遂。
1937年(昭和12年),太宰治得知小山初代与他人有染,同小山初代在水上温泉服安眠药,两人均自杀未遂。
1938年(昭和13年),太宰治浑浑噩噩的人生终于迎来了转折。经由作家井伏鱒二的介绍,太宰治与地质学家石原初太郎的四女儿石原美知子相亲,并在第二年结婚。
当时,太宰治写过一份“结婚誓约书”交给井伏鱒二,表明自己会深刻反省过往的混乱生活,好好守护来之不易的家庭。
信中如此写道:
“结婚、家庭,我认为都需要努力才能维持。”
“即使贫穷,我也会一生珍视。”
石原美知子出身书香门第,同时也是一位毕业于师范学校,担任教师的才女。
她的亲戚因太宰治多次殉情自杀的负面风评十分反对这门婚事,然而石原美知子却为太宰治的写作才华倾倒,她后来回忆道:
“读了他的两本作品,虽未谋面,但深为其天分倾倒。”
1939年1月8日,太宰治和石原美知子在井伏的宅中举行婚礼。
在婚后的一段时间里,太宰治的精神状态趋于稳定,真切体会到了家庭团圆的快乐,并开始心无旁骛地进行创作。
美知子更是充分理解太宰治的作家工作,承担了所有家务,一切都变得平和顺遂起来。
可以说,这时的太宰治收获了人生中最难能可贵的幸福与希望,因此也写下了《女生徒》这样较为温暖的作品。
《女生徒》是太宰治以女性第一人称“我”写就的女性独白体作品集。
写于1937年至1948年间,最早为1937年发表的《灯笼》(《燈籠》),最晚为1948年发表的《好客的夫人》(《饗応夫人》)。
这部作品也受到川端康成的赞赏:
“能读到《女生徒》这样的作品,是时评家偶然的幸运。”
细细读来,《女生徒》笔下的这些“我”,既是他喜爱的、敬畏的、鄙夷的、同情的女人,同时也是在写他自己。
是太宰治以女性视角去剖析自己那颗脆弱、善感、柔软、自卑的心,并对当时的世间人情做出敏锐的体察。
这些被时代洪流无情冲刷的女人们,她们既浑浑噩噩,也通透无比;既卑微似尘埃,也坚韧如蒲苇。
在她们身上,我们能看到人性的卑微无力,也能看到其中最温柔最美好的那一部分。
而这一切汇成了太宰治对女性、对自己所做的真挚告白:
“在这泥沼般的人世间,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 本文书单 -
《女生徒》
[日] 太宰治
太宰治"女性独白体“短篇小说集
万花筒般的女子人生图鉴
在这泥沼般的人世间,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很多人说,要读懂太宰治,一本《人间失格》就够了。但要真正读懂太宰治和他那仿佛在黑夜中穿行的一生,也许还需要一本《女生徒》。
NHK纪录片「太宰治如何“人间失格”」中说,太宰治的爱,是对别人的爱,不是对自己的爱。
那么《女生徒》也许正是他倾尽全力去爱世人时,唯一留下的那一丁点给“自己”的爱,是他在漫长黑夜中所抓住的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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